《隨園詩話》與名醫醫德

袁枚,字子才、號簡齋,世稱隨園先生,晚自號倉山居士、隨園老人等,錢塘(今浙江杭州)人。清代著名詩文家、詩論家、學者。他的一生著述甚豐,其《隨園詩話》寫了他與薛雪、趙藜村和徐靈胎交往經過的三篇詩話,在這些文章中袁枚先介紹了這些名醫治病的醫案,或治病經驗,後又記述了他們才華橫溢的詩文。說他們既善詩,又是治病的高明醫生。

《隨園詩話》卷五第七篇云:「吳門名醫薛雪,自號一瓢,性孤傲。公卿延之不肯往;而予有疾,則不招自至。乙亥春余在蘇州,皰人王小余病疫不起,將掩棺,而君來;天已晚,燒燭照之,笑曰:『死矣!然吾好與疫鬼戰,恐得勝亦未可知。』出藥一丸,搗石菖蒲汁調和,命輿夫有力者,用鐵箸鍥其齒灌之。小余目閉氣絕,喉汩汩然似咽似吐。薛囑曰:『好遣人視之,雞鳴時當有聲。』已而果然。再服二劑而病起。乙酉冬,余又往蘇州,有廚人張慶者,得狂易之病,認日光為雪,啖少許,腸痛欲裂,諸醫不效。薛至,袖手向張臉上下視曰:『此冷痧也,一刮而愈,不必診脈。』如其言,身現黑瘢如掌大,亦即霍然。余奇賞之。先生曰:『我之醫,即君之詩,純以神行。所謂人居屋中,我來天外是也。』然先生詩亦正不凡,如《夜別汪山樵》云:『客中憐客去,燒燭送歸橈。把手各無語,寒江正落潮。異鄉難跋涉,舊業有漁憔。切莫依人慣,家貧子尚嬌。』《嘲陶令》云:『又向門前栽五柳,風來依舊折腰枝。』詠《漢高》云:『恰笑手提三尺劍,斬蛇容易割雞難。』《偶成》云:『窗添墨譜搖新竹,幾印連環按覆盂』」。這篇詩話先介紹了兩則醫案,一是屠夫王小余患上疫病、醫治無效,準備入殮。薛雪來訪看後,拿出一顆藥丸,搗石菖蒲汁調和,叫人灌入湯藥。薛雪囑咐說,好好派人看著他,雞叫時應該有聲音了,後來果然如此,又吃了兩劑藥就好了。二是廚師張慶患上奇病,薛雪看了看:「此冷痧也,一刮而愈。」依法治療,病霍然而愈。接著袁枚又評薛雪的詩,說先生的詩亦正不凡,如《夜別汪山樵》、《嘲陶令》、《詠漢高》、《偶成》等篇。可見袁枚筆下的薛雪,不僅治病醫術高明,而且詩也寫得不錯。

《隨園詩話》卷二第二篇云:「丙子九月,余患暑瘧,早飲呂醫藥,至日夫,忽嘔逆,頭眩不止,家慈抱余起坐,覺血氣自胸僨起,性命在呼吸間。忽有徵友趙藜村來訪。家人以疾辭。曰:『我解醫理。』乃延入,診脈看方,笑曰:『容易。』命速買石膏,加他藥投之。余甫飲一勺,如以千鈞之石,將腸胃壓下,血氣全消。未半盂,沉沉睡去,顙上微汗,朦朧中聞家慈啃曰:『豈非仙丹乎?』睡須臾醒,君猶在坐,問:『思西瓜否?』曰:『想甚。』即命買瓜,曰:『憑君盡量,我去矣。』食片許,如醍醐灌頂,頭目為輕。晚便食粥。次日來,曰:『君所患者,陽明經瘧也。呂醫誤認太陽經,以升麻、羌活二味升提之,將君妄血逆流而上,惟白虎湯可治。然亦危矣!』未幾,君歸。余送行詩云:『活我自知緣有舊,離君轉恐病難消。』先生亦見贈云:『同試明光人有幾?一時公幹鬢先斑。』」這篇詩話介紹說:丙子年,我患了暑瘧,初服呂某藥,嘔逆頭眩,呼吸氣促。適趙藜村至,診為陽明暑瘧,進白虎湯一劑而效。復明以西瓜汁盡量飲之、二日而愈。後趙君歸去,我寫了兩句送行的詩、趙先生也有贈詩。據《中醫人物詞典》介紹:「趙藜村、清醫家,江西南豐人,擅治暑證。」

《隨園詩話》卷十二第五十篇云:「余弱冠在都,即聞吳江布衣徐靈胎有權奇倜儻之名,終不得一見。庚寅七月,患臂痛,乃買舟訪之,一見歡然。年將八十矣,猶談論生風,留余小飲,贈以良藥。門鄰太湖,七十二峰,招之可到。有佳句云:『一生那有真閒日?百歲仍多未了緣。』《自題墓門》云:『滿山靈草仙人藥,一徑松風處土墳。』靈胎有《戒賭》、《戒灑》、《勸世道情》,語雖俚、恰有意義。」這篇詩話介紹了袁枚拜訪徐靈胎的經過。庚寅七月,袁枚患臂痛,前去吳江找徐靈胎醫治。徐靈胎一見十分高興,留袁枚小飲,又贈良藥。後袁枚又評價徐靈胎的詩「一生那有真閒日?百歲仍多未了緣」是佳句,還說《勸世道情》「語雖俚,恰有意義」。

通過他對那些名醫的評價和事跡的記錄,表現出了三位名醫的崇高醫德與醫風,值得後人景仰,是後人學習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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