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病辨識
最難辨識屬神病,常有不得不隱情。
真懂編劇假作真,便知主訴莫輕信。
患即不言根基處,醫豈糊塗闡病因?
神病外侯狂躁鬱,喜怒憂思悲恐驚。
識得神病個中昧,獨立畫像最貼真。
心療治本法獨特,藥療治標緩病情。
剛柔辨證為總綱,頑痰怪瘀補虛靈。
狂躁鬱煩心不靜,安眠促睡自調停。
治神病當調氣
神病多與氣相關,治神調氣最尖端。
喜緩怒上憂思結,悲消恐下驚則亂。
緩收上潛開鬱結,消補下提亂鎮頒。
斂氣歸源提補中,四君補氣潛鎮肝。
開郁散結四逆散,鎮驚天王補心丹。
七情不獨傷某髒,豈可某情某髒專?
從氣調神有抓手,氣平然後可神安。
註:「常有不得不隱情」即病情之有難言之隱。「患即不言根基處,醫豈糊塗闡病因」即患者若不明言病之緣由,為醫者便難以闡明病因。「心療治本法獨特」即心病當用心藥醫,此為治本。「斂氣歸源提補中」即氣緩,當收斂,予斂氣歸源飲,組成為炙黃芪、浮小麥、黑豆也;氣下,當升提,予補中益氣湯。「四君補氣潛鎮肝」即氣消,當補氣,予四君子湯;氣上,當沉潛,予鎮肝熄風湯。「開郁散結四逆散」即氣結,當開郁,予四逆散。「鎮驚天王補心丹」即氣亂,當鎮驚,予天王補心丹。
方藥運用
白金丸
組成:白礬30克,郁金30克。
用法:上方配成一料水丸,一次10~15粒,一日1~2次。
主治:狂證、癲證、郁證或癔病性暈厥等。
治療要點:若伴有痰熱擾神的表現,可合用黃連溫膽湯或小陷胸湯;痰飲內停,可合用苓桂術甘湯。
註:方中白礬酸苦湧洩,「吐利風熱之痰涎」(《本草綱目》),合郁金豁痰散結,為治癲狂癇病之良方。趙學敏《串雅內外編》摘錄此方命之為「截癲」方,治療「失心癲狂,其效如神」。早年筆者曾遇一女病人,癔病性暈厥數年,每週發作1~2次。某老中醫按「氣血不足」治療一年多無效。此後她去山東,找了一個校醫,只吃了一周小藥粉完全治癒。筆者看了處方:白金丸加味。據病人講,找這位醫生的,很多和她是一個病,用的是一個方,效果都很好。可知此方為辨病方。
白金丸治驗:患者,男,65歲,既往有精神分裂症病史2年。刻下:情緒低落、消極、輕生,伴背脹、背部緊痛,咳吐大量黃色黏痰,舌紅苔黃膩,脈滑略數。診斷:郁證。證屬痰熱內蘊,予白金丸合小陷胸湯加味:白礬30克,郁金30克,清夏30克,黃連6克,瓜蔞仁15克,茯苓120克,川桂枝30克,生白朮120克,炙甘草15克,西洋參6克。服6劑後,患者情志舒暢,黏痰大減,背脹痛見輕。繼服7劑,情緒正常,黏痰背脹痛消失,後改丸劑服1月,至今未復發。
患者,男,48歲。心前區疼痛數月,伴憋悶、壓搾感、眩暈。查心電圖及心肌酶譜均正常。予吸氧、硝酸甘油等治療無效。診斷:癔病性心絞痛。初予枳實薤白桂枝湯等治療未緩解。後思「百病多由痰作祟」,遂改白金丸合小陷胸湯:白礬、郁金、黃連、清夏、瓜蔞仁各30克。服藥一周,疼痛緩解,繼服一周告愈。後隨訪,類心絞痛症狀未再發作。
仝氏癔病暈厥丸
組成:枯礬12克,廣郁金48克,天竺黃24克。
用法:製成蜜丸,每丸3克。每次服1丸,每日2次。
功效:豁痰開竅。
主治:癔病性暈厥。
辨證要點:1突然暈倒,但絕對不會倒在危險的地方且神智清楚。2定時發作,纏綿難愈。
治療要點:1此為辨病之方,可結合辨證加用湯藥,送服蜜丸。2此方為白金丸加味方。
仝氏三黃躁狂煎
組成:天竺黃30克,生大黃15克,牛黃0.3克(分沖)。
功效:通腑化痰,鎮心安神。
主治:頂焦神系之躁狂症。
辨證要點:1辨氣分營分:舌暗紅赤屬營分;苔老黃、屎燥結屬氣分。2辨病之新久:新病在經,久病入絡。
治療要點:病在氣加黃連、石膏,在營加赤芍、生地。病在經加硃砂安神丸,在絡加白金丸。
神病治驗
厥證案
患者,男,95歲。突發暈倒一天。患者半月前曾暈倒一次,此次暈倒伴手腳冰冷、神志不清。頭顱CT示:雙側小腦幕上腦室擴張,交通性腦積水;雙側基底節區多發腔隙性腦梗死;腦萎縮。既往有腎功能不全、貧血(血紅蛋白:63克/升)病史。診斷:厥證,辨證為陽氣虛衰,治以回陽救逆,急服:制附子30克(先煎),肉桂15克(後下),生曬參30克,仙茅30克,淫羊藿15克,枸杞子15克,熟地30克,丹參15克,澤瀉15克,雲苓15克,生大黃6克,水蛭粉3克(分沖),金櫻子15克,芡實15克。服三劑則神清元復。
註:附子,如同陽光,驅散陰霾;人參,如同能量,大補元氣;淫羊藿,如同太陽,壯命門之火。三者是「壯陽三劍客」,故有救逆回陽之效。
癇證案
患者,男,20歲。癲癇反覆發作數年,平素半年左右大發作1次,每兩周內,連續2~3天,每日小發作2~3次。發作時口角肢體抽搐,面潮紅。診斷:癇證,治以豁痰通竅,活血通絡,予蜈蚣4條,全蠍、殭蠶、蟬蛻各9克,地龍、天龍各30克,天麻、天竺黃、石菖蒲各15克,清夏、黃連、黃柏各30克,龍膽15克,酒大黃6克,三七9克,生薑3片。治療3月,發作次數明顯減少,發作持續時間縮短,症狀減輕。定期複診未見反覆。
癔病性癱瘓案
1986年在蘇北東海縣農村,筆者曾治一個40多歲女性病人,雙下肢癱瘓一年餘,起因源於怒氣。查其雙下肢生理反射減弱,病理反射未引出,診斷為癔病性癱瘓。先暗示病人,放血特效,當時扎當時就能站起來,但疼痛難忍。遂用三稜針粗針,十宣放血,血滴答滴答往下淌。病人恐懼至極,遂一躍而起,病告愈。
癔病性氣腫案
患者,女,84歲。兩年前丈夫去世,遂抑鬱寡歡,氣鬱胸口,全身高度腫脹繃亮但按之並不凹陷,癱坐如泥,腹大如鼓,脊以代頭,肌肉緊張抽搐。舌顫苔白厚,脈沉滑數結代。用利尿劑近半年,腫脹毫不消退,反而加重。故斷為氣腫,實屬罕見。先用四七湯加減,腫大消,後從痰瘀郁虛調理腫消,家屬攙扶可行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