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醫醫德的歷史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原始形態,習俗形態,規範形態
醫生的職業道德,是通過長期的醫學實踐而形成的一種道德規範。藏醫學已有兩千多年的悠久歷史。醫學和醫德本是一對孿生兄弟,什麼時候有了醫學,什麼時候便有醫德問題。醫德內容也隨著醫學的發展而有所發展,有所變化。從歷史上看,藏醫的醫德從低級到高級大體上經歷了三個發展階段:
一是原始形態。在古老久遠的年代,人類的生產力還十分低下,醫學處於萌芽狀態。人們在生產和生活中,為求生存繁衍,在與大自然的鬥爭中難免遇到種種意外情況:猛獸的侵害,飢餓的威脅,加之部落之間時有戰爭等等。或負傷,或中毒,或分娩,或患病,相互間給予的種種簡單的近似本能的友愛、幫助、救護,反映了人類在這些醫事雛形中包孕著原始的醫德意識;
二是習俗形態。在史前漫長的歲月中,隨著社會的發展,醫事經驗逐步積累,特別是在專業醫生出現之前,醫德與當時的風俗習慣渾為一體,代代相傳。史有:子女有病,父母治;父母有病,子女將病人背至村外的傳說。反映了當時的醫藥知識還不很普及,特別是「小字輩」醫藥經驗更為欠缺,對某些傳染性疾病、瘟疫之侵襲,更難抵禦,習慣上採取簡單的隔離辦法,就是把病人背到村外去,以免傳染病進一步蔓延。在醫學力所不能及的情況下,不得已取此對策,還是有一定積極意義的,何況那時人們對此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筆者於五十年代在西藏作社會調查時,尚有「麻瘋村」的見聞,就是村裡有了麻瘋病人,村民們有兩種處置辦法:一是在山林深處,建一簡陋房屋,安置患者,定時送去衣食,採取了比較嚴格的隔離措施;另一種情況是病人不離村,但有單獨住處,平時患者不出門,只能在房頂上曬曬太陽,間或和行人打打招呼,但決不擅自竄門,自覺遵守隔離的規矩。這比之史前將病人「棄之荒野」的做法,有了諸般進步,但不難看出,這裡銘刻著久遠年代習俗的歷史陳跡。
三是規範形態。這是醫學水平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同時也反映了社會生活的客觀需要。公元六世紀,吐蕃王朝的建立,西藏進入了一個劃時代的時期。松贊干布是很有作為的領袖人物,在政治、經濟、文化各個領域裡都有過輝煌的建樹,並創製了統一的文字,對醫學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必不可少的條件。至公元八世紀末,藏醫學經典作品《四部醫典》應運而生,標誌著藏醫學的成熟,建立起完整的理論體系。在這種藏醫學巨著中,宇妥·雲丹貢布等醫學大師不僅吸收了《醫學大全》、《無畏的武器》(均已失傳)、《月王藥診》等醫學典藉的菁華;全面地總結了藏醫學的臨床經驗,闡述了藏醫學的基本理論、生理、病理、藥理以及疾病的診斷方法和醫療原則。並且以相當的篇幅對傳統醫德風尚作了規範性的總結。這部古代藏醫學經典作品的第二部第三十一章《論醫生》,是藏醫學現存最早、最全面的關於藏醫醫德問題的專論,使以往的醫德習俗昇華到應有的原則水平,成為藏醫學完整體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古代藏醫醫德的核心內容:「心善」、「工巧」、「勤業」
《四部醫典》在藏醫中享有極高的聲譽,歷代醫家把它作為行醫的指南和習醫的必修教科書,視為「醫學理論之冠,它是眾生健康的保障,是除病滅疾的法輪」,(《四部醫典·善事概說》)其醫學理論,治療原則,乃至道德教誡,「宛若法幅之頂」,為西藏歷代醫家所尊奉。
藏醫極為重視素質修養,《四部醫典》指出:作為一個醫生必須具備六項基本條件:即「要具備一定的智慧;要有為眾生造福的熱情;要有為病人服務的誓言;要在身、語、意三方面作出榜樣;對工作要勤奮;要精通人間俗事」這裡所說的「智慧」、「熱情」、「誓言」、「作榜樣」、「勤奮」、尊重民間習俗等等,無疑與醫德內容密切相關。但縱觀全書,以及從醫家的醫德信念、醫德行為的實際情況看,西藏古代醫學道德,是以「心善」、「工巧」、「勤業」為核心內容的,三者互為影響,構成了藏醫職業道德的基本準則,同時也體現了民族的歷史傳統和強烈的心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