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與藥引子

英文中有一詞叫做「placebo」,中文翻譯過來叫做安慰劑。顧名思義,安慰劑實際上就是對疾病並沒有任何效果,卻由醫生開處方給病患服用的東西。

奇怪的是,在患者毫不知情的前提下,這種沒有藥效的安慰劑常常能夠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安慰劑其實就是醫生根據病患的求治心理和對藥物的信賴所設計的一種善意的「小把戲」。其實這種「小把戲」流傳甚久,在明朝洪武年間發生的一件事中,就能看到安慰劑的影子,不過那時它叫「藥引子」。

一次,明太祖朱元璋的髮妻皇后馬氏得了重病,御醫百般診治,開了不少方子,均不見效。朱元璋心急如焚,下旨遍請天下名醫給馬皇后治病。沒過多久,一個大臣得知浙江蕭山有個叫樓英的郎中,醫術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術,人稱「神仙太公」。於是朱元璋下旨,召樓英進京給馬皇后看病。樓英接到聖旨,不敢違命於聖上,連忙來到京城。一入宮,顧不得旅途勞累,先去拜見太醫院的太醫,打聽馬皇后的病情及其所服之藥。樓英拿過藥方一看,上面都是些人參、靈芝、鹿茸之類的名貴藥物,不禁惴惴不安,心想:「這些個救命的藥都悉數用上了,看來皇后娘娘病得不輕啊!」

第二天,樓英跟著太監來到馬皇后的病榻前,小心仔細地檢查一番,心裡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原來,馬皇后看著臉色青黃,得的卻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只不過是多食引起的脾胃不和,痰濁陰滯而已。只要用大黃、萊菔子這類極普通的藥就可以治癒。但此時樓英卻有些糊塗了,心想:「這麼個小病,太醫院裡那麼多御醫,怎麼會束手無策呢?」想到這,他又將在太醫院看過的藥方拿過來,仔細斟酌起來。突然他心中瞭然,皇后是千金之軀,若是用些低廉藥材,治好了病倒也罷了,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必是藥石無力,追究下來,定將滿門抄斬,大禍臨頭,難怪御醫們一個個閃爍其詞。領悟了其中的利害,樓英左思右想,也不敢貿然下筆了。

就在他心中為難時,外面的太監高聲喊道:「皇上駕到!」樓英急忙放下筆跪在一邊。朱元璋走了進來,直奔馬皇后病榻。樓英哪見過皇帝,心下好奇,不由偷眼望去,卻猛地看見朱元璋皇袍上的一塊玉珮晶瑩剔透,閃閃發光,心中不禁一動:「我何不用玉珮做藥引子抬高身份。」想到這裡,樓英心裡安穩多了,提筆寫道:「萊菔子三錢,皇上隨身玉珮做藥引子。」

朱元璋看了,馬上解下玉珮,連同藥方一起遞給太監,吩咐即刻配藥煎藥。一會兒,太監將藥抓來煎好,服侍馬皇后服下。當晚馬皇后腹內咕嚕作響,大便通暢,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樓英只讓馬皇后吃少量的淡粥素菜。幾天以後,馬皇后便病體痊癒,行動如初了。

朱元璋心中大喜,親召樓英說:「愛卿醫術高明,果然名不虛傳,今後就留在太醫院任職吧。」樓英不敢違旨,只好留在太醫院裡,借此機會,他通讀了太醫院的皇家珍藏藥典,著書立說,醫術更加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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