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藥作書寄相思

相傳有一女子,思念遠離家鄉的丈夫,給夫君寫了一封情書,內容是:「檳榔一去已過半夏,豈不當歸耶?誰使君子,效寄生纏繞它枝,令故園芍葯花無主矣。妾仰觀天南星,下視忍冬籐,盼不見白芷書,茹不盡黃連苦!古詩云:豆蔻不消心上恨,丁香空結雨中愁。奈何!奈何!」文思敏捷的丈夫立即回贈一書:「紅娘子一別,桂枝香已凋謝矣!幾思菊花茂盛,欲歸紫苑,奈常山路遠,滑石難行,姑待從容耳。卿勿使急性子,罵我曰蒼耳子。明春紅花開時,吾與馬勃、杜仲結伴返鄉,至時有金銀相贈也。」兩信共嵌入二十五味中藥名,巧寓相思之情,纏綿悱惻,良多趣味。

又據說從前有位商人,在外面做生意,已有一年半載沒回家了。他年邁的老母日夜思念,廢寢忘食,請村裡的老中醫代筆給她兒子寫封信。兒子收到信後,好不驚訝。原來,竟是一張藥單,上面寫了四味中藥:知母、乳香、當歸、熟地。兒子仔細一想,悟出其中寓意:「你做兒子的應該知道,母親是用又香又甜的乳汁把你哺育大的,你應趕快回老家看望母親。」於是,他匆匆趕路回到老家看望母親去了。

無獨有偶,河北有位老太太與其在台灣的丈夫劉清玉均善詩文。1992年劉先生寄信給妻子,竟是用中藥名填寫的四首絕句:

遊子當歸意興飛,黃連含苦知音微。

烏梅海角歲寒晚,桑葉彩孤月照扉。

菊花花開幽怨多,何來硃砂采傾佛。

九州多少女貞子,仰看牽牛思渡河。

獨活惱風閩江水,夕陽半夏兩鬢蓬。

壯小葉落郁金盡,斑白頭翁悲道窮。

續斷銀河未了情,胖大海遠煙霜親。

鉤籐鉤起思鄉夢,漫步常山竟迷津。

其妻閱畢,百感交集,熱淚奪眶。

遂用中藥名依原韻復書,寄往海峽彼岸。詩云:

天南星隱暮雲飛,煙雨園林花白薇。

不掃蛾眉意花粉,亭前紫菀掩寒扉。

黃芩枝頭噪鳥多,葳蕤未守笑儂佛。

迎春花放翠堤曉,不見牽牛來渡河。

金銀花映畫倚東,霜桑葉飄鬢疏蓬。

人間要數黃柏苦,不敷胭脂不怨窮。

血竭淚干憶君情,丁香馥郁思遠親。

可憐厚樸深情意,南燭光搖怕問津。

劉氏夫婦的八首詩中,幾乎每首都嵌有中藥名,無不運思巧妙,珠聯璧合,堪稱中醫藥文化的奇葩。

尤其令人歎為觀止的是,當今安徽潛山縣的汪濟先生寫的一封致海外同胞書:「白朮兄:使君子東渡大海,獨活於生地,如浮萍漂泊,牽牛依籬,知母親思親否?今日當歸也。家鄉常山,乃祖居熟地。春有牡丹,夏有芍葯,秋有菊花,冬有臘梅,真是紅花紫草蘇木青,金櫻銀杏玉竹林,龍眼蛤蚧鳴赭石,仙茅石斛連鉤籐。昔日沙苑滑石之上,已重樓凌霄,不用破故紙當窗防風了,而門前掛金鳳,懸紫珠,誰不一見喜?弟杜仲頓首。」此信竟嵌幾十味中藥名,不但自然貼切,毫不勉強,而且情意綿綿,沁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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