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國醫學的整體觀與信息論

祖國醫學認為自然界是由各種物質組成的整體,人是自然界的一個組成部分,與自然界密切聯繫在一起。例如《素問·六節髒氣論》說:「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氣台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說明自然界存在人類賴以生存的條件。人所以能適應、反映自然界的變化,這本身就是信息的反應。

人對於自然的認識,就是對信息的認識。人利用信息養生,《內經》中亦有論述,如《素問·四氣調神大論》說:「夫四時陰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養陽,秋冬養陰,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沉浮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故陰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道者,聖人行之,愚者佩之。」陰陽是對.自然界相互關聯的某些事物和現象對立雙方的概括,它既可以代表兩個相互對立的事物,也可以代表同一事物內部所存在的相互的兩個方面,在這裡是代表自然界四季的寒溫變化。著人體能夠順從自然界的變化規律,身體就會健康,違反了自然界變化的規律,就要發生疾病。祖國醫學的產生亦與自然界的變化規律緊密相關。如《甲乙經》在論述針灸術的產生時說:「黃帝咨訪歧伯、伯高、少禽之徒,內考五臟六腑,外綜經絡血氣色候,參之天地,驗之人物,本性命,窮神極變,而針道生焉。」是說針刺學說的產生,是考查了體內五臟六腑,綜合了體表經絡,氣血色脈,再和大自然的變化情況結合起來,廣泛地求得驗證,根據人的生命和自然界的關係,徹底研究它們其中的奧妙和變化規律,於是便產生了針刺學說。如果從人的機體來看,也可以把他作為一個整體。人體由若於臟腑和組織、器官所組成的,它們各自都有不同的功能,這些各自不同的功能又都是整體活動的一個組成部分,它們之間,以五臟為中心,通過經絡把人體聯繫成一個整體。在生理上,臟腑與皮肉筋骨等形體組織,以及口鼻眼二陰等五官七竅存在著有機的聯繫,它們之間相互配合默契,有條不紊,共同完成人體統一的機能活動。在發病時,臟腑功能失常,可以通過經絡反應於體表、組織、器官,體表、組織、器官發生病變時,同樣可以通過經絡影響臟腑。如《靈樞·師傳篇》說:「身形肢節者,臟腑之蓋也。」又說:「五臟之氣閱於面。」這些都是從整體觀看問題的例證。由於人體各個組織器官共處在於一個統一體中,因此無論在生理上,還是在病理上都是互相聯繫、互相影響的。祖國醫學還指出精神活動與生理活動的密切聯繫,如《素問·陰陽應像大論》說:「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恐,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所有這些都可以視為體內信息系統反映的特徵。不但這些,舉凡人體內外環境所有涉及人體的各種各樣的刺激,都會形成信息,在對信息的各種適應和反應中,亦反映出信息的意義。

貝塔朗菲在研究生物機體的運動時,發現一切生物體都是在有限的時空中,呈現出複雜有層次的結構,都有各要素(部分)組成的有機整體,做為生物的有機體的組成部分的功能,離開整體,便不復存在。而且生物體與環境有著密切的聯繫。他發現不僅生物體如此,其他有機體都是如此。因此要解釋複雜的生命現象,如組織、結構、遺傳、部分與整體的關係等等,及他們之間的聯繫,都不可缺少重要的因素——信息,信息是反映它們之間聯繫的重要特徵。貝塔朗菲氏現代研究的成果,恰是產生於2000多年以前,祖國醫學第一部經典著作《黃帝內經》的精髓。

《黃帝內經》並認為,自然界的一切事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各個事物之間,互相依存,互相制約,以保持相對的對立統一平衡,祖國醫學把這種觀點用陰陽五行學說加以概括。如《素問·生氣通天論》說:「陰平陽秘,精持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信息論同樣認為生命的機體是由許多相互聯繫,相互作用的各部分(要素)組成的複雜體,在正常的情況下,有機體的任何一部、局部又可以看作一個獨立的系統;有機體中的任何一個局部系統,可以看作個「子」系統,它亦是以一定的組織性(有序性),多樣性(複雜性)處於一定的穩定狀態,並通過各個子系統之間的互相聯繫,相互作用,實現生命過程的調節,保持機體的穩定狀態。一旦有祖體出現病態,那麼一定是機體中某一「子」系統偏離了穩定的狀態,表明它的有序性、組織性、複雜性與多樣性發生了某種程度的變化,運用信息的方法,就可以對機體的這種有序性、組織性、複雜性與多樣性進行定量的數學描述,就可以判斷機體中這些子系統的穩定程度,可以判斷這些系統的變化趨勢,是鞏而激活、還是瓦解衰落。

祖國醫學所講的機體中陰陽對立統一,五行生剋制化規律,看來就是信息論所講的,即它們之間具有取得、保持和傳遞信息的方法,正因為如此,才使身體得到調節控制,保持正常的生命。祖國醫學的整體觀,貫穿著整個醫療體系。二千多年以後的今天,祖國醫學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知啻。信息論為祖國醫學的理論做了最好的註解。耗散結構創始人普裡戈金說:「中國傳統的學術思想,是著重於研究整體性和自發性,研究協調和協同,現代科學的發展,更符合中國的這一思想。」普裡戈金氏確實是我國學術思想的精通者,他所說的「現代科學的發展,更符合中國的這一思想」(學術思想,當然包括祖國醫學的學術思想),確是公允的評價。

還應特別指出的是,祖國醫學還具有辯證唯物主義的思想,馬克思、恩格斯認為:「一切事物、過程;乃至整個世界,都是由無數互相聯繫、互相依賴、互相制約、互相作用的事物和過程所形成的統-整體。」恩格斯進一步持出:「宇宙是一個體系,是各種物體相互聯繫的總體。」斯大林辯證地把自然界「看作有聯繫的統一的整體,其中各個對象或現象互相有機地聯繫著,互相依賴著,互相制約著」。由此可見祖國醫學在某些方向,確實具有辯證唯物主義的思想。

綜上所述,祖國醫學的整體觀、辯證唯物主義觀正是信息論的基礎,沒有分析,就沒有綜合,信息論為祖國醫學提供了新的理論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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