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論》第七條:病有發熱惡寒者,發於陽也,無熱惡寒者,發於陰也。發於陽七日愈,發於陰六日愈。以陽數七,陰數六故也。這一點代有爭議,思求經旨可也。
《素問·調經論》云:「夫邪之生也,或生於陰,或生於陽。其生於陽者,得之風雨寒暑;生於陰者,得之飲食居處,陰陽喜怒。」就是說邪氣的產生不外兩端。或者來源於天元,即五運六氣所化之風寒暑濕燥火六淫,或者來源於坤元,如飲食、居處地域,以及明顯不明顯的,如天體運行、人氣物氣相染,自覺不自覺的七情變化。
生發於六淫之下的疾病大多發熱惡寒,其疾病自愈日數以七日為紀;生發於飲食居處陰陽喜怒的疾病多無發熱惡寒。因為飲食、居處地域、七情變化為病多幽顯無常,出乎自然而無知無覺,其疾病自愈日數以六日為紀。風雨寒暑代六氣言;飲食居處、陰陽喜怒則正言天地人物事之氣(事之氣如社會風氣,風土人情,山川湖海、書刊影視、活人甚至死人死物如天體運行、物氣相染,如理化檢查報告等發出的,足以影響人之健康與疾病的氣息或信息。它有時看不見摸不著,卻是實實在在的客觀存在),或明或暗地、由外及內地影響臟腑氣機,使人產生幽顯無常、或明或暗的生理病理的情緒等變化。《靈樞·賊風》云:「有其不離屏蔽,不出空穴之中,卒然病者……其無所遇邪氣,又無怵惕之所志,卒然而病者,此亦有故邪留而未發,因而志有所惡,及有所幕,血氣內亂,兩氣相摶。其所從來者微,視之不見,聽而不聞,故似鬼神。」這更證明了仲景撰用素問、九卷等的真實性,所論疾病就是傷寒與卒病。由於文字傳抄之誤,傷寒卒病論變成了傷寒雜病論。
至於發於陽七日愈,發於陰六日愈,是因為七為少陽之數,六為少陰之數。按河洛理數,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水為陰,火為陽。故陽數七陰數六。疾病發生六日以後,七日陽氣來復,少陽相火以位,百官肅立,諸邪退避。故六氣為病,如果其人宿無他病,大多七日而愈。而卒病六日尚在厥陰,厥陰包絡肝臟乃代少陰心腎受邪者。厥陰風木司天,少陽相火在泉,邪氣隨肝氣游移,而厥陰生少陰,主客相同,即厥陰司令的節段或時辰注定了少陰之氣的來復,疾病有轉出厥陰而向愈之機。
《素問·氣交變大論》說:「陰陽往復,寒暑迎隨,六經波蕩,五氣傾移,太過不及,專勝兼併。」就是說三陰三陽六元靈氣交相往復,寒來暑往一波又一波經過六次鼓蕩(初氣始於大寒,二氣始於春分,三氣始於小滿,四氣始於大暑,五氣始於秋分,終氣始於小雪,仍終於大寒,主客相同,其差各三十度。)木、二火、土、金、水五運六氣相互傾移,其太過則有專勝,不及則有兼併,人體六元五臟系統自然應之而有相應變化。一般平氣之年變化較小,太過不及之日變化較大,人體得病亦重。我們只要通曉五運陰陽學說,就能夠通過分析值年或者值日中運和司天在泉之氣,大致判斷疾病的間甚、欲解、死亡之期,借助自然之天功和藥物、針灸等等,干預疾病的認知、診療、康復全過程,指導修身養性,防患於未然。
仲景六元辨證所以被後人誤解為六經辨證,完全是因為許多人沒有讀懂內經、傷寒,尤其是沒有注意五運陰陽學說,錯誤地認為氣化(精氣)、陰陽、五行、運氣各有一個獨立的學說。要知道,在《太始天元冊》以前,一元論、二元論、三元論、四元論、五元論乃至九元論或許曾經出現過,但是我們從太始天元冊中,和內經、仲景書中,只看到了融氣化、陰陽五行、運氣學說於一爐的五運陰陽學說。如果說張景岳《類經》陰陽、運氣等分類讓人們誤以為中醫別有精氣學說、陰陽學說、五行學說、運氣學說的話,那麼我要說,內經有可能像《周易》一樣來源於史前文化,不得但以文字考證而論者。人們舍內、易經而尊《洪範》,從偽古文中找出了所謂的陰陽學說、五行學說,從而使陰陽五行分崩離析,陰陽類同二元論,五行類同五元論、元素說,五臟六腑各分陰陽;五行只能聯繫髒不能聯繫腑;風寒暑濕燥火與三陰三陽的關係全不知曉;六淫等病因學說、八綱等似是而非的理論成了無上法寶;中醫辨證不是辨病因而是辨症狀反應,中醫只辨證不辨病;仲景書不是論說傷寒……如此等等錯誤理論、錯誤認知不斷發生,愈演愈烈。五運陰陽學說一日不明,這些問題一日不能解決。望後輩學者,醫者,謹慎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