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脈象之結脈

結脈是節律失常的脈象之一,就其構成來講,亦屬於復合幾種因素的。結脈是在緩盼基礎上有不規律的時常有一次間歇的脈象。結脈脈形定於《難經》、仲最、叔和,後人沒有異議,原則上仍是古法。

《難經·第十八難》說:「結者,脈來去時一止,無常數,名日結也。」《傷寒論·平脈法》說:「脈來緩,時一止,復來者,名日結。」《傷寒論·太陽下篇》說:「脈按之來緩,而時一止復來者,名日結,又,脈來動而中止,更來小數,中有還者反動,名日結,陰也。」《脈經》說:「往來緩,時一止復來。」夾行小注又說:「按之來緩,時一止者名結」陽。初來動止,更來小數,不能自還,舉之則動,名結「陰」。前者是主要的,夾行小注是有此一說做為參考或資料性質面保留的。前面雖然沒有冠以「一曰」,但亦是一樣的。

以上三書的說解應當就是自古結脈之解,其中只有《脈經》夾行小注中的「不能自還」應當是代脈的性質不是結脈,這可能是引仲景說將中有還者誤為不能自還,《脈經》亦沒有將它列人正文,而是放在夾行小注之末,叔和之意可見。緩而時一止復來無常數,這個說解既清楚明白,臨床亦是常見的,後人原則上又無異說,這樣結脈的脈形就算基本上確定了。但仲景又有來動中止,更來小數,中有還者反動之說,這又如何解釋呢?我們試用現代生理病理來解釋一下,亦許易於瞭解古人所指結脈顯然是心臟期外收縮引起的,於是脈出現間歇,但形成不形成脈的停跳是要取訣於心排出量的多少,如果達到一定的排出量,還是可以形成脈搏波的,但它較正常的波幅要有不同程度的減小,甚至於將像聽心音時的早跳心者,轉化成脈波傳到脈象中來,細心診脈時是可以診查到的,因而仲景又提出了在中止當中有更來小數中有還者,反動的脈形,由此可見古人對診脈致力之勤,但此種結脈就是技術高超診察細心亦不多見,較前一種明顯停跳的結脈要少的多,故爾仲景將它列為第二種形象。後人引用的亦不多,能理解的就更少,真正掌握的恐怕就寥寥了。

緩而時一止無常數的結脈得到普遍的承認和使用,後世著作絕大多數引用此說,茲略舉幾種著名著作以見一斑。如《千金方》引用了《脈經》的主文一段.《活人書》、《診實樞要》、《難經集注》引楊玄操《脈訣刊誤》、《瀕湖脈學》、《診家正眼》、《醫學心悟》、《醫宗金鑒》、《脈法統宗》等,文字雖間有出入,說法都是與緩而時止一致的。這就構成了這種說解的權威性和作為主流的根據。

在結脈的構成條件上有人試圖作一些修改和補充,使它更實際、更合理,例如《診宗三昧》、《洄溪脈學》、《脈理求真》、《診脈三十二辨》、《脈如》等書將結脈中緩的條件改為遲緩這應當是合理的,因為結脈是在頻率慢的情況下或者說是在不快的情況下出現的,它應當包括遲,《脈語》、舒詔《辨脈篇》、《通雅,脈考》、《三指禪》、《醫醇剩義》、《醫學實在易》、《中國醫學大辭典》等書直然就將緩改為遲了,這可能是因為他們認為遲對於頻率慢的脈有更大的代表性,在分類上緩亦是分到遲類的緣故,這亦應當說是對的,更有甚者張景岳在《景岳全書》中說:「脈來忽止,止而復起,總謂之結。」又說:「日以緩來一止為結。數來一止為促。」《景岳全書》沒列促脈,他一再說:「但見中止總是結脈。」「又有無病而一生脈結者。」但在主病中說:「結脈為寒為陰極。」說明他將促亦歸人結脈雖未必然,但起碼認為結脈亦包括了正常頻率的脈象,這還是可以說是有道理的。《中醫脈學研究》說:「結脈是在規律的脈律中,有一間歇,也就是停止一跳,結脈可伴有遲脈,而也有脈率完全正常的,即不快也不慢,中間有歇止。」這樣結脈究竟是在何種頻率的基礎上出現的就完全清楚了。《脈學輯要》引方龍潭說:「結者,氣血之結滯也。至來不勻,隨氣有阻,連續而止,暫忽至歇,故日結。三動一止或五七動一止,或十動二十動一止,亦歇,此歇者,不勻之歇至也,其病不死,但清疾理氣自可。」前一種是結脈,後一種不是典型的停跳只不過是不勻整,當然不是什麼大問題,亦不應當算結脈(間歇脈)。

對結脈客觀形象描述之說雖不多,但亦很重要。《診家正眼》說:「結為凝結,緩時一止,徐行而怠,頗得其旨。」此說為《脈訣匯辨》、《四診抉微》、《脈訣啟悟註釋》等書所引據。另外,《脈經》及《千金方》引扁鵲診諸反逆死要訣說:「何謂結?脈在指下如麻為動搖屬腎,名曰結,去死近也。」這應當是古代所傳另外一種結脈並不通行於後世,丁德用在《難經集注.第十八難》中說:「其浮行於肉上而無常數而止者,名日結也。」這是將《千金方》引扁鵲說與歇止大致結合起來的一種說法。亦未得到繼承與推廣。因為麻子動搖本來就是不整齊的脈,它不大可能從中再明確地兼有中止,黃琳《脈確》分析說:「《脈經》載扁鵲之言日:脈有表無裡者死,經名日結,何謂結?脈在指下,如麻子動搖。按如麻子動搖者輕取之則散亂無紀,重按之則不可得,放日有表無裡,乃腎絕也。與緩時一止結不同。」至於有關結脈之說如《三指禪》、《脈理求真》、《醫醇剩義》等書言歇止不及「時」義,亦即沒有將無常數的條件講出是不完備的。又如周學海《診家直訣》說:「斷而柔弱,結代也。」將結代混在一起,「斷麗柔弱」一語亦嫌圓圈不清。

根據歷史文獻及對其分析考證,結合臨床實踐、實驗等經驗體會,擬打結脈的傳統形式的脈象指標為:

1、結脈為節律失常的脈象之一。由幾個因素綜合而成,因而它亦可以說不是單因素的。

2、結脈是在不數的基礎上(可以是頻率正常、或緩,或遲)時有一歇止,沒有常數。亦可以出現來動中止,更來小數中有還者反動的情況。

3、「徐行而怠」是具有客觀形象的一種描述結脈的說法,有參考價值。

4、結脈可以與其他有關脈象結合而構成兼脈如代脈、弦脈、澀脈、細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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