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山西中醫學院第二中醫院高建忠診治一藥疹發熱患者,先後診治3次,服藥7劑,痊癒。記錄如下。
劉某,女,25歲。2010年4月19日初診。
患者3天前受涼後出現發熱,在社區衛生服務站給予藥物治療(具體不詳),次日顏面部出現紅色斑丘疹,發熱不退,經口服抗生素和中成藥效果欠佳。診見:體溫38.6℃,寒熱往來,午後較甚,午後頭痛,時有汗出,口乾喜飲,無口苦,無咽痛,納食稍減,大便偏稀。查:前額、雙頰、鼻樑、頸部、手足心、前胸、後背散在紅色斑丘疹,部分融合成片,上覆少量鱗屑,耳前、頸前三角區散在數個腫大淋巴結。舌質紅,舌苔薄白,脈弦數。證屬太陽、少陽合病。治以兩解太少為法,方用柴胡桂枝湯加減。處方:柴胡12克,桂枝9克,黃芩12克,生白芍9克,姜半夏9克,殭蠶12克,蟬衣9克,蒼朮9克,生甘草3克,牛蒡子12克。1劑,水煎服。
患者當日服藥1劑,寒熱往來即已,頭痛、汗出皆愈,週身舒適,唯余藥疹灼癢,面容不雅。次日上午就診於某醫院皮膚科,給予中藥湯劑治療,服藥1次即出現腹瀉數次,遂停服。下午請高建忠二診。診見:藥疹同前,口乾喜飲。舌質紅,舌苔白,脈弦,雙寸浮滑。問及患者正值經前,證屬肝脾郁滯,余邪欠清。治以疏肝運脾,疏清余邪為法,方用逍遙散加減。處方:柴胡12克,當歸12克,赤芍12克,茯苓12克,蒼朮12克,薄荷6克(後下),牛蒡子12克,連翹12克,生甘草3克,蟬衣9克,殭蠶12克。3劑,水煎服。
2010年4月25日三診:服藥一劑後經至,現顏面部皮損變薄變平,遺留暗紅色色素沉著和大量糠秕狀鱗屑,前額部明顯,瘙癢減輕,晚上口苦,納可,便暢。舌淡暗,苔薄白膩,脈細弦。證屬鬱熱內滯外發。治以清解疏郁為法,方用逍遙散加減。處方:柴胡9克,黃芩12克,當歸12克,赤芍12克,茯苓12克,蒼朮12克,生甘草3克,蟬衣9克,殭蠶12克。3劑,水煎服。患者服藥2劑後,大部分鱗屑消失。服藥3劑後,鱗屑完全消失,色素沉著消退。痊癒停藥。
按:首診時,患者表現為寒熱往來,脈弦數,據此辨證為少陽病。鬱熱不甚,故未見口苦。時有汗出,午後頭痛,考慮太陽之邪未盡,故辨為太陽、少陽合病。處方選用柴胡桂枝湯加減。因正虛不顯,故未用人參、大棗、炙甘草;口乾喜飲,舌紅疹紅,故加用殭蠶、蟬衣、牛蒡子加強疏洩清解;大便溏瀉,故加用蒼朮運脾暢中。方證相應,加減有序,1劑而收熱退表解之捷效。
本案首診以六經辨證,選用經方。而二診、三診從臟腑辨證,選用時方。這種辨證方式的選擇,相應處方的改變,在同一醫案中渾成一體,毫無隔閡之痕。高建忠臨證主張經方、時方擇善而從,六經辨證、臟腑辨證各有所宜,不可偏執偏廢。
通觀本案,每診處方皆以治證為唯一目的,「有是證,用是藥」。首診並沒有因發熱而著意去退熱,二診、三診也沒有因藥疹而著意去涼血活血、消疹退斑。方證對應,不治病而病自愈。反觀專科醫生所用中藥,專治藥疹而不治證,反倒引起腹瀉,療效難求自在意料之中。